我们的“唐诗之路” |
www.shaoxing.com.cn 绍兴网 2008-01-17 07:25 |
你挑着担,我牵着马。迎来日出,送走晚霞……这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写照,也是唐朝诗人行走在浙东唐诗之路上的写照。 2007年,我们虽无如此旅途之艰辛,却也效仿古人,不辞辛苦地重走了这条灿烂的文化之路,用心触摸了这一份尘封已久的历史文化遗存,也算是对历史文化的保护与弘扬。 在飘扬着零星雪花的2008年的昨天,回眸终于走完的唐诗之路,我们有不少感触与思绪,与大家分享。也算是为我们的这一趟“文化苦旅”,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 我们的“文化苦旅” 余光中说,文化是闲出来的。但为了“重走唐诗之路”,我们却分明很忙,而且多少有点“文化苦旅”的味道。 结束行走的脚步,翻阅以前的采访笔记,重读一年来的每一篇报道,荒烟古道、旧人往事、岁月变迁……可以说,如此重大的一个题材,如此伟大的一条古道,走过以后的我们,倍感它的分量。 去年3月22日,本报“新周刊”推出“重走唐诗之路”系列文章,从柯桥开篇,到12月13日至新昌石梁收笔,我们差不多行走了一年,共采写体验式报道20篇,计8万余字。这些文字既有记者的现场考察,又有史料的挖掘穿插,还有我们的思考体悟,努力做到可读有味,算是对文化随笔的一次集体尝试,这种经历本身就是一笔财富,我们有幸跨越千年时空,领受一代唐人的文化熏陶和精神洗礼。 重走唐诗之路,就像一部电视连续剧,脉络清晰,情节丰富,精彩纷呈,充满悬念。从柯桥古镇,到梦中镜湖,从宛委禹穴,到越国府山;进入上虞,一路上则是诗剑风流的称山,孝感动天的曹娥,谢安再起的东山,小江驿边的窑址;进入古人的梦中剡溪,我们将关注的目光投向湮没于历史深处的始宁,诗情回荡的嶀浦,雪夜访戴的剡溪,寂寞千年的剡山,书圣遗墨的金庭。而新昌则是唐诗之路的精华篇章,我们抒写了散发文化鱼腥的南岩,堪比香山佛国的石城,招徕非常之人的沃洲,诗仙一生萦怀的天姥;天台是唐诗之路的终结之地,可资观照的文化遗迹很多,我们重点拜访了江南名刹国清寺,道教重地天台山,穿石而过的石梁瀑。可以说,每一站都留下了一个王朝的背影,凝结了一代文人的墨痕。它们那么厚重,说不完,也道不尽。 一路上,也留下了我们的点滴印记。期间还有不少“历险”的经历。譬如,在仙岩瀑布,记者曾失足滑下潭里;在艇湖塔上,又差点热得晕厥;敕书岭上,苦撑苦熬;将军石上,两股颤颤…… 给记者印象最深的是在嵊州的金庭。在查阅有关史料时,发现有人提出王羲之晚年的隐居地不在大家现在熟知的金庭观,而在与金庭观毗邻的王罕岭,这无疑让记者既惊讶又疑惑。因为之前关于书圣辞官隐退后的去处包括其墓地,有多种说法,如兰亭说,云门说,苎萝说等,后来普遍认定是在金庭,但眼下又出现了一种新的观点,并且业已引发新一轮的学术争议。为探个究竟,我们决定亲自探访。 天气酷热,去时已近中午。在外湾村下车后,我们就沿着山村狭窄的小路往传说中真正的“金庭观”行进。虽然在山区,但这里的村路山道,几乎全无遮荫,走了半个小时到达里湾村时,人快中暑。王罕岭绵长而荒秃,丝毫没有遮挡之处,而天空时有大朵灰云飘来,我们为暴雨将至而担心。刚在村里稍作停歇,为了找到传说中书圣练字作赋的地方,我们又转身往回走,去三里外的龙潭岗。到达岗下,真要把人看趴下,岗既陡峭,野草又兴,连一条可供攀登的小路都没有。无奈之下,只好在民间剡文化研究者徐国兆先生的带领下,勉强从一条荆榛密布、十分陡峭的灌木丛里往上钻。担心有蛇,记者们人手一根木棍,既可劈山开路,驱赶蛇虫,累时又可作拄杖之用。勉强爬到岗顶,已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,全身发烫发冷…… 一年中,我们转辗于人迹罕至的荒烟古道,为的就是尽可能触摸历史深处的唐诗之路。 共同的“文化宝库” 身处唐诗之路的故乡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幸福的。在中国古代诗歌最繁盛的唐代,群贤毕至,徜徉间留下了那么多光照千秋的诗词歌赋。走过唐诗之路,你会真切感受到,那些原来似乎离我们很遥远的名字,其实离我们是那么的近。近得几乎可以看到他们飘飞的衣衫,听到他们多情的吟哦,闻到他们温热的呼吸…… 在20篇长短不一、形式多样的文化随笔中,我们列举了包括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在内很多唐人的诗作,提到了很多的名字。但还有一些却是被人遗忘了,而他们至于唐诗之路是不该被忽略的。试举几例。 初唐的王勃,以一首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 (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州》)广为人知。他的《滕王阁序》则进一步打响了在历史上的知名度。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曾被多少读书人所吟诵和赞叹。而值得绍兴人欣喜的是,这位“初唐四杰”之首的文学天才不但到过绍兴,而且还小住了大半年。而这一年,正是他写下千古名篇《滕王阁序》的那一年。上元二年(675),26岁的王勃从钟陵(今南京)出发动身前往交趾(今广州)省父。大约在3月上旬到达越州,结交了很多诗文朋友。当年秋天,王勃取道浦阳江、余江,经洪州,然后南下广州。途经江西洪州时,就发生了中国文学史上灿烂夺目并饶有趣味的“滕王阁”雅事,一气之下挥就传世名篇。 第二年,王勃在渡海时溺水,“惊而卒”,英年早逝。但他意气风发、才情昂扬的脚步却永远停在了云门寺、兰亭、镜湖、斗门等地,温暖着越州的文化记忆。 几乎与李白同时期的王维,因为诗中颇多禅味,而有“诗佛”之誉。其诗作如《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》、《相思》、《送元二使安西》等广为传诵。但长期以来,王维的名字在唐诗之路的研究中几乎被忽略了。而根据专家考证,这位盛唐山水田园派的代表诗人不但到过越中,而且还曾携带幼小的弟妹在若耶溪边住过。其名作《鸟鸣涧》就写在耶溪之畔,“人闲桂花落,夜静春山空。月出惊山鸟,时鸣春涧中。”据考证,王摩诘来越大约在开元九年其进士及第之后,他以越州为中心,在吴越一带漫游。晚年,他才隐居蓝田辋川别业(向宋之问买的二手房),而《鸟鸣涧》等《云溪杂题五首》中的若耶溪,历史上也叫“五云溪”,云溪乃简称。 “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。青箬笠,绿蓑衣,斜风细雨不须归。”在语文教科书上,这首《渔歌子》作为古诗词经典,而被代代传唱。它的作者就是早期的文人词好手、金华人张志和。跟以上二王相比,张志和的家离越比较近,因此来的也相对便利。 据专家考证,他入越应在760或761年,明经擢第(科举考试之一种)的张志和由京官而被贬县尉,在赴任途中又遇大赦,索性就回了老家。不久,在其兄的劝说下,张志和来到越州东郭居住,直到大历九年(774)前往湖州找颜真卿才离开。算来在越州隐居了十三四年。因为住的时间比较长,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会稽山阴人。据说张志和平生非常崇尚自然。不光吃的、用的、穿的,就是在镜湖钓鱼,他的鱼钩也是“原生态”——直的,这颇有点姜太公的味道,只是不知后来钓上了几条鳜鱼。 晚唐的李商隐遍游浙东,也到过越中。义山诗才了得,但无论官场还是情场都不如意。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官,感情生活先是频遭磨难,后来娶了王氏,却不料从此卷进“牛李”党争这一晚唐最大政治风波。可能是内心苦闷的缘故,这位被视为李唐后期最杰出的诗人,也慕名来到山水佳美、风景如泼的浙东一带散心游玩,并且留下多首实地纪游诗。如在《为荥阳公与浙东大夫启》中,描写了浙东胜迹,如数家珍。而根据《戏题赠稷山驿吏王全》,他曾到过上虞等地。 他的一生,就像他的《无题》诗,隐晦曲折,一言难尽。但越地等浙东游历,却给他苦涩的生命之旅带来了难得的欢乐和惬意。 不竭的“文化滋养” 唐诗之路,对于中国文化,对于浙江,对于绍兴,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。 浙大教授陈振濂认为,唐诗之路是浙江的母文化。 中国唐代文学学会会长傅璇琮提出:唐诗之路是传统文化与现实社会的最好结合,是一条与北方的丝绸之路相媲美的诗歌之路,是一条具有很多遗产价值的文化之路; 浙江旅游局有关官员表示:唐诗之路是浙东山水与唐诗文化的美妙结合,是浙江地方文化的集中体现。千百年来,唐诗之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,散发着璀璨的光辉; 最近一期的《中华遗产》“唐诗之路特刊”,把唐诗之路写成是“中国文人的山水走廊”。 所有这些,其实可以用一句话串起来:山水秀美、东南形胜的唐诗之路是一条诗歌之路,但不仅仅是唐人的诗歌,期间还积淀了很多的文化元素,如宗教、绘画、书法、山水诗等等。而唐人的歌咏对象除了山水等自然景观,还取材于这些文化积淀,并且使它们得以诗意地传播。 这些元素,在重走系列报道中已零散提及。在此终结之篇,不妨作一归结。按照一路行程,首先是以王羲之为代表的书法艺术。因为这条路上曾经生活过王羲之这位爱鹅的书圣,引得包括李白在内的一朝唐人顶礼膜拜,前来朝圣。随后的以谢安为代表的东山文化,谢太傅的进则建功立业,退则归隐山林,被李白等众多在现实中遭际不堪的唐代文人视为人生至高境界,而纷至沓来,徘徊难离。到了南岩和石城,以“江南第一大佛”为标志,这里是佛教中国化时期的中心地。赶来喝腊八粥的唐朝文人如孟浩然、刘长卿等,在梵音声声,香烟缭绕中写出篇篇佳作。沃洲湖,除了逗留过“佛学超男”支遁、王室出身竺潜等的身影,还因为东晋士人趋之若鹜,而造就了这方中国士族文化的荟萃之地;天姥山上,王母的传说使其成为李白向往的道家名山;最后是“一行到此水西流”的国清寺,隋朝智者大师创立的天台宗,象征着中国佛教鼎盛期的到来。 唐诗之路就像文化的叠层岩,在190公里的绵长线路上闪烁着五彩的光辉;她又像是一串珍珠,颗颗人文的珠玉经过时间痛苦的孕育,在2万多平方公里的广阔流域内散发出恒久的光泽。 这一方山水,慰藉了无数天涯孤旅的心灵,而他们身后留下的灿烂文化,曾经并将继续滋润这一方灵秀之地。 |
来源: 绍兴网—绍兴日报 作者: 记者 周国勇 编辑: 杨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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